12月21日,上午10点,医院肝胆胰脾外科医生李兴,进入手术室给一名患者手术。手术中李兴突发心梗,胸口疼痛不适,但他仍然强忍着继续进行手术。最终难支,当即被同事推入了手术室。
救治病人的医生,转眼间却成为了被救治的病人,这令人猝不及防的角色转换,快过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“变脸”。这种医生突发疾病,仍然坚持手术的事情,近些年来,这种“正能量”,一直霸占新闻头条:
年3月30日,医院的51岁眼科医生廖晓波,强忍腹痛站上手术台。接连4台白内障手术后,廖医生面色苍白,直冒冷汗,晕倒在手术室,经过抢救才死里逃生。
年4月12日,医院眼科余医生,一天完成40台白内障手术后,突发急性心梗,倒在了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上。
年7月6日,浙医院骨科医生杨徐松,起床后感到胸口发闷,到医院抽血做了检查后,仍然走进手术室,给一名患者做膝关节镜手术,结果手术中途心梗发作倒下,被急推手术室,完成冠脉支架植入,方救回了一条命。
年7月16日,医院腹部肿瘤外科医生巴特尔,给一名贲门癌患者手术,手术途中,巴特尔医生突发大面积心梗,被同事紧急抢救,推入介入导管室心脏介入手术后,总算抢救了回来。
年8月19日,青医院骨伤二科副主任医师杨震,在前往手术室准备给患者进行手术时,突发心梗,结果自己被同事推进手术室抢救。
年底,医院心内二科医生周兴文,在给病人做介入手术的时候,突发急性心梗,经救获生,与死神擦肩而过。
年3月21日,江苏医院骨科主任周其佳,给一腰椎疾病患者进行手术,快结束时突发心梗,心跳骤停,被心肺复苏,电除颤2次,才抢救回来。血管造影发现其左前降支闭塞,急诊PCI植入支架,差点丢了的一条命,才最终捡了回来。
……
诸此种种如同“死神来了”一样的故事,发生在最懂医学的医生身上,就像个黑色的幽默,比凡尔赛更具反讽,让人不知说什么好。但我觉得说比不说要好,猴子不上树,多敲几遍锣。下面还是谈谈几点看法,谈不上什么引发大家思考,只是仅供大家参考:
一、鱼和熊掌真的不可兼得吗?
带病上岗,透支生命,去践行所谓的“白衣天使”的医者仁心使命,不说科不科学,就问值不值得?
每个人,都是单位里的一棵草,一颗螺丝钉,但是不要忘记,却是家里的一片天,顶梁柱。自己倒下了,明天会有另一个人继续顶上你的岗位,医院会依旧照常运转,但是失去了你的家人,是多么的痛心和无助,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?
如果你想过,请回答我,为什么非要如此不可?
无论何时何地,都要先爱惜自己的的身体,这个世界,只有亲人,才会真的在乎自己。每一个家庭都是社会必不可少的细胞,宏观叙事之下是万家灯火的点点滴滴。爱自己,爱家庭,才是爱他人、爱国家。你离开了,病人照样还有那么多,只是你的家庭永远少了一人。所以,把自己的当回事,才能把别人当回事。
鱼和熊掌不是不可兼得,只要方法论正确,事半功倍一举两得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。钟南山院士快奔九十了,身体健康和医学建树一样令人高山仰止。别的不敢说,我敢断定的是,他一定是一个会懂得休息,知道劳逸结合的人,至少绝不是一个带病勉强支撑工作的人。
二、带病工作的医生真的就无可替代吗?
我们需要健康的医生,而不是带病上岗最终牺牲的医生。应正视医生的执业及生活状况,让健康者传递健康。
相比强调医生休息,更需要做的是纾解医生的累。医生过于疲劳是对自己和病人的不负责任。解除疲劳不仅要依靠医生本人的自我调适,在缓解看病难问题上,不能单靠提高工作效率、缩短医生休息时间的办法去解决,更要从根本上改变。
必须要有外力推动,需要有体制、机制和制度等做保证,比如加大医疗卫生财政投入,加强人才梯队培养,加快实行分级诊疗,甚至可以制定超时工作的强制休息制度,避免医生抱病上岗,防止过劳下的医疗行为等等。
我们体制上的不要形成给医生带病工作的环境,不要让他们被迫带病上岗。尊医首选就要做到爱医。要善待他们,改变他们的队伍窘境,正视他们的付出,给他们应有的尊重和享受,保障他们自身的健康权益,这样才能形成正效应,吸引人才留住人才,才能真正解决医生的队伍建设薄弱问题,为医生最起码的身心健康能够兜起底。
三、带病工作真的是值得感动的好医生吗?
我的答案很肯定:不是!
国外许多国家都规定,三级以上的手术,必须有两个手术小组,一是交替手术、交替休息;二是可以梯队互补,确保医生在最好状态下工作。
因为,如果医生状态不好或是带病工作,极易导致医疗差错,甚至危及生命,这不仅仅是拿自己的健康生命不当回事,也是对病人的极不负责。
所以,国外多数国家都反对带病工作。德国法律规定,医生带病工作,如果被患者举报,将处1万欧元罚款;如果被劳动稽查部门发现,将罚款2.5万欧元,情节严重,医院负责人甚至会被判1年以上有期徒刑。如此严苛的劳动法律,无疑体现了对医患双方的生命尊重。
而我们倒好,医生带病坚持工作,不仅被社会道德绑架,甚至连同行自己都大为点赞:“感动,敬佩!”
说实话,我看了恶心死了,真恨不得给他们一大耳刮子!同事因为带病上岗,差点死了,你们还“感动敬佩”?
敬佩个鬼啊!人活着是为了什么?
不仅仅是为了拼命工作,也是为了美好的生活!我就搞不懂,这么一个连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,可我们一些同行就是死都不明白!
不错,生死由命,我们都无法预估明天自己会怎样,都是在不确定中度完确定的一生。但是,可以确定的是,世界从未因一朵花的凋谢,一片叶的凋零,而改变他原有的样子。
所以,请不要把未来会在自己的手上!也请大家不要把尊医重卫只是放在嘴上,而要放在心上!请不要讴歌礼赞带病还坚持上手术台的医生,请不要用道德的匕首把他们往死里逼,求求你,给他们一条活路吧!